茶花女,你究竟是朵什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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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看到前辈很笃定的说小仲马在作品“茶花女”中用错了茶花意象。

我心里咯噔一下。

文章通篇看的都很顺,有一种舒服的阅读节奏,可以想象作者在写的时候也有种一气呵成的感觉,哪怕素材是每个不同时间段间或有的,整理成文时也是很流畅的。但是先后就在这茶花女的意象错误上,我断了两次。我没有放过第二个“咯噔”,这估计不是室性早搏。我想要去求证一下。

为了文章看上去有个逻辑上的先后,在这里先说为什么要去求证(虽然这是我中期,甚至在最末才考虑的问题)。

首先是因为这位前辈是玉虎老师。这是什么人?这是我在心里认定为师父的引路人,想要跟随学习之,想要并肩同行的人。他收不收和我想不想拜,这是两回事。信任追随和维护完美形象也是两回事。师父和男神更是两回事。在信徒眼里,男神估计不会犯错。但是师父有误,那很正常,如果是我出错,那就更正常了。

再辨析一下自己求证的行为带不带挑战权威或者被挑战了权威的意思。前者没有。玉虎老师狂归狂,可没让我觉得狂妄或者轻狂。主要还是人家自信,而且沉下心来真用功了,他说话很真诚,我愿意听,而且很认真地听,听进心里。所以有什么咯噔的,那就是我心里的反应。在他那我没有看到什么“权威感”,挑权威落马向来也不是我的梗。关于后者——是否被挑战了权威,还真有点。法国文学我不是权威,对于大小仲马的研究我也没什么积累。我这里的“权威”是在近20年欧洲语言及文化的沉浸下有的一种感觉。

我信我有着一种感觉,不是头脑里嗤之以鼻地想:我能不懂?也不是某种盲目崇洋似认同:小仲马肯定对。

而是我这样一个人,我待在里面如此接触,欧洲文化给了我一个“什么”,像一束暖光,周围光点浮动飞舞,但里面的通道畅通且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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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以好奇为出发点开始思考。

小仲马为什么用这个题目呢?

在法国文化(如果说在当时欧洲大背景文化中)茶花的寓意象征是什么呢?

看原著说是女主人公喜欢茶花。那她为什么喜欢茶花?

我们说一个人心里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动作,才会产生厌恶或喜欢。那等于又折回来了,茶花在欧洲文化认同下是怎样的花呢?这里面是否有中西差别?

我先认识了茶花。据查,茶花源于中国,南宋《会稽续志》,卷四“山茶”条目中述及贞桐山茗时说:“其花鲜红可爱,而且耐久。”种植史长达千年,是10大名花之一。至今仍是云南省花、大理自治州州花以及多个城市的市花,似有一种被名门正派认可接纳的感觉。其中云南茶花甲天下,大理茶花甲云南,可见至少在云南该有很高的熟识度。

公元7世紀初,日本从中国引种茶花,15世纪盛。年英国引种,随后传入欧洲,其本无原生茶花。茶花女的创作时间在法国七月王朝时期(-年),那是中国近代屈辱史的开始。鉴于法兰西和欧洲列强各方面与中国的碰撞,除了花、种子、种植方法,有没有一种可能,其背后某种精神层面的信息也被全盘接收了呢?

那中国茶花的形和神又是怎样的?我想最好从古诗词里找:

《咏山茶》五代十国花蕊夫人

山茶树树采山坳,恍如赤霞彩云飘。

人道邡江花如锦,胜过天池百花摇。

《红茶花》唐司空图

景物诗人见即夸,岂怜高韵说红茶。

牡丹枉用三春力,开得方知不是花。

《白茶花》明沈周

犀甲凌寒碧叶重,玉杯擎处露华浓。

何当借寿长春酒,只恐茶仙未肯容。

《山茶》南宋陆游

雪裹开花到春晚,世间耐久孰如君?

凭阑叹息无人会,三十年前宴海云。

《山茶》清刘灏

凌寒强比松筠秀,吐艳空惊岁月非。

冰雪纷纭真性在,根株老大众园稀。

《山茶花》唐贯休

风裁日染开仙囿,百花色死猩血谬。

今朝一朵堕阶前,应有看人怨孙秀。

《茶花》宋苏辙

细嚼花须味亦长,新芽一粟叶间藏。稍经腊雪侵肌瘦,旋得春雷发地狂。开落空山谁比数,烝烹来岁最先尝。枝枯叶硬天真在,踏遍牛羊未改香。

《浣溪沙·与客赏山茶一朵忽坠地戏作》宋辛弃疾

酒面低迷翠被重,黄昏院落月朦胧。

堕髻啼妆孙寿醉,泥秦宫。

试问花留春几日,略无人管雨和风。

瞥向绿珠楼下见,坠残红。

基本可见茶花大体上给人的感觉是既有凌牡丹之鲜艳,又与梅比肩战风雪,艳丽和纯洁两种特质并存,大气有品格,耐寒耐久花期长,“不是寻常儿女花”。其花一朵忽坠地,让人意外惊愕,空留一地残红叹惜美人早逝。

那如此高雅端庄,使矛盾完美协调于一身的花能为风尘女子所用吗?

这我得问问。

其她我或不知,但因我是金陵女子,秦淮八艳柳如是、顾横波、马湘兰、陈圆圆、寇白门、卞玉京、李香君、董小宛的故事还是听过的。她们花明雪艳、才气过人、色艺冠时。大冬天的我跑夫子庙买了张船票,从天下文枢登船,到东水关遗址坐了个来回。手摇船漏风,冻得我鼻涕横流,但是还是有收获的,从介绍中听闻她们大多自号与梅、兰、青莲有关,要不擅画兰,要么常咏柳,清丽善才。再看书中的茶花女玛格丽特和书外的原型普莱西因喜茶花,佩茶花,故以茶花为“号”,也就满正常很自然了。至于什么是青楼女子,什么是交际花。这个好多男人都论证过,不用赘述了,反正不等同妓女。

相对应的,我还需要了解法国文化,至少得懂法语的朋友帮忙,于是求助正在法国进修欧洲艺术史的法语同事。只是她对此并不感兴趣,仅仅在最后回忆起茶花在日本文学里好像有特别的含义,跟断头血祭的文化寓意有关。她问我惊悚不惊悚,我没来得及惊悚,我就是感觉眼前的空间又被扒拉的大了些。我去找了日语同事,她告诉我日本茶花貌似是正盛时整朵从枝上落下,宛若武士头点地。

好奇的我又有了新疑问!

那小仲马是受到日本文化的影响了吗?就像梵高也受葛饰北斋影响画出来星空一样。小仲马的茶花女以茶花为意象,是为了祭念什么吗?

然而,日语同事显然更想去做新闻听力练习。

我论证不下去了。主要是我太没文化了,书看的太少,懂得太少,只有浅层的没有实锤。而且我越来越觉得去问一个答案,直接问个为什么是有偏差的。就算拿到答案,也是偏了那么一点,特别是这个答案还是第三方给的。

小仲马已逝,除了考究求证,好像于我,也就只有尽可能靠近他,成为他,去看到他好像就在那成一幅动态电影或画轴,我在这只是看,不肆意干扰修改。在潜意识里能和他谈谈就好了。所以我决定晚上睡前孵个梦。可又隐约不知在哪里嗅到了一点点危险的气味,想到老师,心里连接一下他,接一下定力。现实中我也想着征询一下他比较好,我是这条路上的新手,玩心比较重,一个人有时候误打误撞没个轻重,还请老师及时提醒我一点。

可能因为我下意识害怕了吧,我终究是没有梦到。

停止发散思维后,我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可能我有点自大与浮躁,头脑先行却没有真的看到小仲马!要不然为什么我不去看他的书,不去看他的故事,哪怕是译文版的!茶花女玛格丽特的现实原型是巴黎盛极一时的高级交际花阿尔丰西娜·普莱西(AphonsinePlessis.1.19-.2.3)。人们称之为茶花女,她给了小仲马爱和创作《茶花女》的灵感。书中的玛格丽特和阿尔芒,几乎可以看作就是普莱西和小仲马的遭遇。

小仲马初见普莱西时,是在瓦列泰剧院的包厢里,她“身穿白色连衣裙,颈项间挂着宝石项链,腕上佩戴着金手镯,显得高贵美丽又纯真”。她喜欢称自己为玛丽(玛格丽特的昵称),十五六岁时被迫从家乡来到巴黎,沦入风尘,先后成为老板或公爵的情妇。因她貌美,又喜欢阅读拉塞万提斯、莫里哀、雨果等文学大家的作品,兴趣高雅,喜欢诗歌和音乐,还会弹钢琴,很快就成为“巴黎最迷人的女子”。

当小仲马向她表达自己的爱慕时,普莱西这么回应:“我这个人,神经质、多病、阴郁;要说快乐,也是一种阴郁的快乐。您不妨想一想,一个女人既咳血,一年又要花上10万法郎!这对一个有钱的老头子来说倒挺好,而对一个像您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就非常乏味了……所以我那些年轻的情人都抛弃了我。”这样的回答让小仲马震惊,这个姑娘一方面如白茶花似的真诚纯洁,另一方面又似红茶花似的妩媚动人。咳血是她缺爱苍白的心里一面,纵情享乐燃烧生命又是火热的另一面。既对立,又统一。

在书中,当阿尔芒以小仲马的一个代表子人格爱慕玛格丽特时,对方的回应与现实中的普莱西一样。从文学角度来讲,小仲马在写一个悲剧爱情故事,写的是自己和普莱西。

从意象对话角度来看,写的是当时的一个主要子人格阿尔芒和普莱西的一个重要子人格玛格丽特之间的互动。而玛格丽特,从普莱西的心理世界中提取的最重要的特征就是“茶花”。书中玛格丽特每逢外出,随身必带茶花,其颜色时红时白(再无它色)。玛格丽特希望自己如茶花般艳压群芳、独领风骚,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同时还要美的持久,这对于一个高级交际花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愿望。这是关于茶花的美。

书中说,佩戴茶花除了喜好,也是她暗示客人的信号:红色表示这一天不能接待客人;白色则意味欢迎来访。据说现实中的鲁莱西是25天白茶花,5天红茶花。从女性周期性生理角度上考虑,这挺合理。从现实角度上看,欢迎宾客来访是为了什么呢?或许是开门吸金,吸收物质供养从无至暂时饱和。从文学角度上分析,已有很多有文化的人把白色的圣洁灵魂和红色的奢华放荡摆一起赏析过无数次,在这里就不凑热闹了。

那么如果从心理学角度看呢?

到访的宾客就只是来撒钱的吗?

没有谈情说爱吗?

玛格丽特当然知道,这些多半是虚情假意,但就算是假的也是想要的。对于一个内心极度匮乏爱和温暖的年轻女孩,逢场作戏,断断续续,靠不住的情感输入虽暖不到心里,浸入不了根基,至少能维持“活着”。况且,她还有什么类如平常女孩接触异性,追求爱情的途径吗?那么彻底的白,是如此的缺爱,是极度的想要。

爱是什么?

《圣经》中的答案令心变得柔软: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美丽的花儿四季都有,美丽又耐久的花就少且特别了,在这里茶花有了爱的象征。然而,也正因为是虚情假意,白茶花过了血成了鲜红色,也是不持久的。

然而,踏破门槛的宾客中不是出现了阿尔芒这样的男人了吗?他给不了钱财,只有爱情,一个20岁出头的小伙子能有的年轻炽热的爱情。

正如当时的小仲马对普莱西。然而,为什么玛格丽特或者背后的普莱西这朵红茶花有了爱有了如血液般鲜红有力的生命力后要咳血吐掉呢?肺痨只是个躯体病,她的心也病了。看普莱西那凄苦漂泊的童年,酗酒暴虐的父亲,可怜早逝的母亲,跟随一个卖艺怪老头居无定所,跻身巴黎花花世界后又认为自己名字太土,改成了玛丽,还在姓氏前加了贵族范的“迪”字,这里面藏着深深的自卑和不相信:

我能拥有真爱吗?

我配拥有真爱吗?

我能肆意盛开于和风煦日之下吗,正如其她花朵一般的姑娘?

受这般情结的束缚,再多的滋养也兜不住。除非遇见真爱,千般万般不弃。可惜,年轻的阿尔芒不是,同样童年阴暗,生着“病”的小仲马也不是。这,是关于茶花象征的爱。

再看作者本人小仲马。普莱西喜爱茶花是事实,可用不用这个事实却是小仲马自己的事。通常一对父子起个名字叫什么大呀小呀,或者一世、二世、十五六七世的就比较麻烦。因为里面就有了继承、标杆和比较嘛。每每说起小仲马,他的父亲似乎都是绕不开的话题。毫无疑问,大仲马在文学上是成功的,但这成功的光环投射到小仲马身上,却多少带来了些阴影。

更何况小仲马还是个私生子,是大仲马初到巴黎还未成名时,与一位叫卡特琳娜的女裁缝生下的,她致死都没有任何名分。

7岁以前,小仲马一直同母亲生活在一起,母亲常对儿子说:“你长大了要做个有出息的人,像你爸爸那样,做个大作家。”这种感情摆在男女之间可以说是痴心一片,让人动容,但对一个儿子来说,母亲的话就像是句束缚心灵的魔咒。小仲马对父亲既眷恋又怨恨,非常矛盾。

年,大仲马受情人唆使,通过法律程序承认了小仲马,强行把他从母亲身边领走,安置在富家子弟的寄宿学校。在那里小仲马受到各种侮辱。校园暴力在他心上刻下一道道伤痕,他们不仅笑他杂种,还在他的课本和笔记上画不堪入目的画,下面写着他母亲的名字。小仲马痛苦不堪,时常蜷缩在角落里哭泣。童年受到的这些侮辱,直接影响了他的性格和写作风格。如果说大仲马是乐观放纵的,小仲马就是阴郁严肃的,在他的生活哲学里,男人都是坏蛋,女人都是荡妇。

但另一方面,小仲马自幼感受着母亲的孤独和承受的压力,他对女性的感情无形中多了几分悲悯和同情,这种从母亲怀孕时就接收浸染到的孤独和悲苦甚至要早于“荡妇认知”混着在其生命底色中,于是就不奇怪他为何会遇见同样集矛盾为一体的茶花女普莱西并且爱上她。这是情结驱使的相遇,写好了开头,也一并写好了结局,正如一本完整的命运脚本。只是不知小仲马自己有没有看清楚。

人们说因阿尔芒的出现,坚守爱情,承受委屈甘愿付出的玛格丽特有着高贵品格,她终究没有接受阿尔芒父亲劝退的金钱补偿,宛若白茶花般圣洁,也叹美人23岁骤然离世,宛若盛开红茶一朵突坠阶前,其中之决绝之惨烈令人扼腕。这,是关于茶花的品格。

小仲马不是阿尔芒,那只是他心理世界中当时一个比较活跃的年轻子人格而已,他的离开简直是一定的,当普莱西多少活成了他母亲模样的时候。小仲马的生活经历叫他同情误入歧途的女人,同时又痛恨她们。他的情结会驱使他不断寻找,去谈情,去说爱,去追求,然后失去。小仲马可以说终其一生都在写作爱情。然而关于爱,普莱西和他一个补不进去,一个给不出来。心中的欲望再强烈,也拧不过命运的实现力量。

大仲马曾说过:“我从我的梦想中汲取题材,我的儿子从现实中汲取题材;我闭着眼睛写作,我的儿子睁着眼睛写作;我绘画,他照相。”如此写实的小仲马,会随便处理茶花的象征吗?会只因为浪漫就用它做个书名吗?会吗?小仲马懂不懂普莱西,阿尔芒懂不懂玛格丽特,我不知道。或许在普莱西死后,带着些许愧疚和懊恼的小仲马只用了一个月就写成了《茶花女》,让那朵美丽纯真的茶花持久地盛开在读者心中,算是来自心底深处的“懂得”吧。

至于我,写文章到此,更像是把一件咯噔一下的好奇做成了研究。做文章不容易,站在一个论断的对立面考证再考证,仿佛失了点什么鲜活的东西。我实际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但做文章就是做文章,要如古人作书的心态,很小心地体会细微的变化,去体会其中的理和作者的用心。我实在是个无知的人,希望没有误解作者的本意。我犀利迅捷地来,又谨小慎微的收,认真作文,哪怕是一己推测也不肆意糊盖。望读者同仁们指正。

写完后天都黑了,我站在书桌边放空,盲目地磕着瓜子。突然,听见嗑瓜子的声音看到自己的出神,想起该吃饭了。厨房的烟火气让我彻底找回了现实感。于是,反观一下我究竟是为何会抓着这个题目一根筋地探究下去。大冬天的在冷飕飕的房间里写的眼睛都疼了,冻得手脚冰凉。

或许,我的本名和山茶有缘吧。

又或许,我同样缺爱吧,这是我很久以来一直在体会的情结。缺爱很难受,正因为太难受了,便脱离了自我转而抓外在关系。可为什么我一直以来,就是现在写完后会难受呢?是像演员演戏那般“没出戏”吗?

我盯着玛格丽特和普莱西在那看,我放心里看,我看着她们,看着自己。啊!忽然,我好像明白了,因为我有爱啊,我心里有爱,我心里的某个地方,最深处最初始的那里全然的知道,那里有爱。不能轻易的说“真”爱,似乎有真就隐含了个有假的前提。那就是爱。我“知道”那爱“什么样”,所以对外面给予的“缺”才会敏感难过。不,至此重点似乎已不再聚焦于“缺”上了,而是我“有”啊。于是,我哭了很久。不是伤心或其它,有种“久违”了、“终于见着”了,兜兜转转那么一大圈“好歹拐回来”的那种感情。原来,我以为的起点也是终点,我以为的末路恰是生机。

嗯,决定了!下回有机会,要去云南看山茶花,去巴黎看茶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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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

黄子涵

作者简介:黄子涵,南京籍意象对话学员,跌打滚爬成长了几年,还是看到自己在最初阶段反复跌倒又爬起。可见,上课多少并不代表成长多少。所以来年,课照上,成长照做,踏踏实实地观照自我。(希望能有一年报上全程班的名;了我心愿);复工在即,在家闲情逸致外抗病毒,内扶正气的生活方式也将调整。幸而始终有意象随行,随我对话。感恩感谢!

作者/黄子涵

编辑/小男巫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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